八、左岸
左岸咖啡馆里，白若梅坐在靠窗的一个角落里，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徐子云。
看见徐子云走进来，白若梅冲他招招手，徐子云走过来坐下便问：“出什么事了？”
“有尾巴吗？一年前徐子谦杀光了跟他前往苏州的警察局谍报科的随员，但是有一个侥幸活了下来，人却成了哑巴，不过他能清楚地认出当时在场的所有人，所以，你我现在都危险了，我想尽快找到这个人，干掉他！”白若梅低声说。
徐子云眉头一皱说：“子珊派人跟着我，让我甩掉了，这时候冒出一个哑巴来，的确对我们很不利，得想办法尽快除掉他，一旦他跟你哥哥或者我妹妹见了面，那就晚了！”
“怎么办，关键是谁来干掉这个人？”白若梅看着徐子云问。
“现在上海只有你我二人，其他人我们又联系不上，所以，只能我去，你负责摸清他的行踪，我来负责干掉他，一定要快！”徐子云看着白若梅说。
白若梅想了想：“我们要想个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个其他人来帮我们做这件事！”
“来不及了，今天你哥哥要是见到这个人，那一切就都晚了！这个人现在哪里？”徐子云问。
“是仲谋远打电话告诉我哥哥的，我估计这个人此时已经在仲谋远那里了”白若梅回答道。
“事情越来越复杂，这样的话仲谋远也不能再留着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两个都干掉”徐子云说着握紧了拳头。
白若梅眉头紧锁看着徐子云说：“除掉一个哑巴都这么困难，更别说干掉仲谋远了，他可是上海警察局长，想要杀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那你说怎么办？如果这个哑巴现在就在仲谋远那里，我想仲谋远此时也许已经知道了你我的身份，再或者，他在一年前就已经从徐子谦那里得知你我的身份了”徐子云说。
“一年前？不大可能吧？他要是一年前就知道，那你我岂不是早就……还会像现在这样在这里讲话吗？”白若梅对徐子云的话有些不认可。
“仲谋远昨天来我们家，他的表情和言语好像在暗示我什么，所以，我感觉事情远并没有你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要是如你所说这样，那我们可真就危险了，仲谋远本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他知而不说，这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白若梅的话，让徐子云感到一种无形的危险正在一步步向自己和白若梅逼近。
徐子云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去打听一下这个哑巴的情况，然后见机行事！”
白若梅摇摇头：“你现在还没有我自由呢，你妹妹和她的人都在盯着你，还是我去吧，我这边有什么情况，随时和你联系”
“越快越好，我也想想，用什么办法除掉这个家伙，但是，今天……”
一个服务生这时走过来打断了徐子云的话，服务生看看他们二人笑着问：“哪位是白若梅小姐？”
白若梅看看他反问道：“有事吗？”
“哦，那边柜台有您的电话”服务生笑容可掬的说。
白若梅一愣，看了看徐子云，徐子云点点头，白若梅起身来到柜台前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欧阳，白长官请您回府”
白若梅心头一惊，不待白若梅说话，对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白若梅楞了一下，放下电话回到座位上低声说：“是我哥哥的那个女副官打来的电话，我是让我马上回去！”
徐子云立刻赶到危险在一步步向他们逼近，徐子云起身道：“你被人跟踪了，赶紧走，我回去等你电话”
白若梅也感到一种无形的危险在周围弥漫，她点点头：“我先走一步，你等我电话，不可莽撞行事”
看着白若梅出去，徐子云冲着服务生挥挥手，结了账，慢慢走出咖啡馆。
跟着徐子云的吴文正，跟了两条街以后就不见了徐子云的身影。急的吴文正站在大街上左顾右盼，东瞧西望，却怎么也看不到徐子云的身影。吴文正索性蹲在路边看着过往行人，刚才是在这里跟丢的，如果徐子云顺着原路返回，那么一定还会经过这里，那就在这等，一旦自己提前回去，依着徐子珊的脾气，不给自己两把个大嘴巴，也得痛骂一顿。
就在吴文正百无聊赖的叼着烟在街头晃荡的时候，果然看见徐子云从前面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吴文正心中狂喜，这一喜却把自己的任务给忘了。直到徐子云走到他面前，他还沉浸在自己刚才明知的决定里而沾沾自喜。
“吴先生怎么这么清闲，跑在这里看光景啊？”徐子云说着满脸带笑的走过来伸手拍了一下吴文正。
吴文正一愣，看着眼前的徐子云，这一刻吴文正懵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徐子云的问题，又不能告诉他自己是跟着他来的，跟到这跟丢了，又不能说，自己没事溜达到这的，吴文正脸上憋得通红，手也不知道该放哪了。突然，他的手触碰到腰间的枪上，吴文正立刻来了主意笑着说：“二少爷，我是奉了我们科长的命令来接保护您的，科长可不希望再有一次像……”
“哦，子珊让你来接我？”徐子云看着他问。
“对对，没错，是我们科长让我来接您”吴文正索性顺杆爬。
“帮我拿着吧”徐子云把手上的书塞到了吴文正的怀里，然后迈开大步向前走。
吴文正看看怀里的书，再看看走在前面的徐子云，喊着：“二少爷，您等我一会，等我一会！我给您叫辆车”
徐子云边走边说：“走一走吧，也不远”
吴文正只能抱着书连跑带颠地跟在他后面，将近两百斤体重的吴文正，跑了几步就开始喘粗气了，脸上，脖子上都是汗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徐子云停住脚步回头看看他一笑：“子珊怎么不让你开车来接我呢？”
“这，这，我一着急，我给忘了开车这事了，二少爷，咱还是叫个车吧，还有段距离呢！”吴文正喘着粗气看着徐子云说。
徐子云笑了笑：“你这体重得交个年轻力壮，否则，谁能拉得动你呀？”
“好好，好，我这就叫车”吴文正扭身来到路边，伸手招呼着附近拉洋车的车夫。
徐子云和吴文正回到公馆的时候，徐子珊正站在公馆门前跟几个手下在聊着什么，看见两辆黄包车跑过来停下，徐子珊不由得皱起眉头看着下车的吴文正。吴文正胆战心惊的来到徐子珊面前，徐子珊看着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和同学见完面出来，就看见吴先生站在路口，索性就让他叫了车，我们一起回来了，吴先生说，是你让他来保护我的，子珊，你想的还真周到，不过，我应该不是那帮人要杀的人吧？所以，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对我不利之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徐子云说着从吴文正手里拿过那些书笑了笑：“谢谢你帮我拿书”
徐子珊恨不得上去给吴文正几个嘴巴，但是，当着徐子云的面又不能那样做，只好点点头说：“我也是为了二哥的安全考虑，毕竟现在外面乱，还是多留意些好！”
徐子云点着头看了看吴文正说：“吴先生辛苦了”然后转向徐子珊说：“子珊，放心，我会多加注意的”
看着徐子云走进公馆，徐子珊盯着吴文正低声问：“怎么回事？”
“跟了没多远，就被他甩掉了，我一直是很隐蔽的，可是，可还是被他发现了”吴文正哭丧着脸说。
“那怎么又一起回来了？”徐子珊问。
“我，我在路边正找呢，他就突然出现了，我，我躲不开了，索性就跟他一起回来了”吴文正只得讲出实情。
徐子珊瞪了他一眼：“死胖子，你还能做点什么呀？那他和谁见面？在哪见得？你都不知道了呗？”
吴文正微微点点头：“我，我没跟上，所以，我……”
徐子珊低声了骂了句：“猪什么样，你什么样！”
“科长，您这位二哥绝对是高手，我觉得我的跟踪技术已经是不赖的了，可是，还没走出多远，就被他发现了，然后，然后他就一眨眼不见了”吴文正凑近了徐子珊说。
徐子珊挥起手来，停在了空中看着吴文正说：“你这一身肥膘算是白长了，只长肉不长心眼！蠢货，滚一边去”
吴文正咧开嘴笑了笑：“科长，在咱科里，我可是最好的，您别看我一身肥肉，但是做事绝不含糊，只是，您这位二哥的确是……”
徐子珊竖起眉毛厉声道：“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烦我，你再啰嗦，你信不信我把你一身肥肉全给你刮下来炼油”
吴文正急忙点头哈腰皮笑肉不笑的跑开了。看着跑开的吴文正，徐子珊把他的话反复琢磨了一遍，心中暗想：“二哥呀二哥，看来你真的是深藏不露，待我慢慢解开你的神秘面纱！”
回到府中的白若梅，有些纳闷的琢磨着刚才的电话，哑巴的事情让她多少有些心绪不平。她在客厅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在这个时候，白若松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他的副官欧阳晓诺。
白若松边走边脱下披在身上的斗篷，递给欧阳晓诺问：“事情办完了？利索吗？”
“请处座放心，全都办完了，干净利落！估计，仲谋远的电话该到了！”欧阳晓诺回答着边把他的斗篷挂在了衣架上。
果然，欧阳晓诺的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欧阳晓诺看看白若松，白若松一点头：“接吧”
欧阳晓诺接起电话：“这里是白公馆”
“麻烦你帮我请白长官接电话”欧阳晓诺拿着话筒看看白若松低声说：“仲谋远”
白若松一笑伸手接过电话：“仲局长，有事吗？”
“白长官，大事不好了，那个，那个哑巴被人打死了，就在刚刚，被人从窗外一枪打中眉心，当时就死了！”仲谋远在电话里喊着。
“你说什么？哑巴死了？不是你说他在你那吗？我这刚从警备司令部回来，打算马上去你那，这怎么这一会功夫，人就死了？你是怎么搞的？”白若松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问责口气。
仲谋远忙回答说：“是呀，是在我的警察局，可是，可是没想到这小子就去上趟厕所的功夫，就被人一枪打死了，我，我也正在纳闷呢！”
“仲局长，这么说来，你的警察局里有**了？”白若松笑着问。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枪手是在警察局对面的楼上开枪的，正好厕所的窗户对着对面那栋楼的三楼露台，枪手就埋伏在那里，所以，我，我认为，这一定是有人提前泄密，枪手才会找上来的！”仲谋远辩解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到，你们安排人保护好现场，警察局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靠近哑巴”白若松说完放下电话看着欧阳晓诺说：“去警察局”
白若梅把刚才白若松接电话的内容听得真真切切，她看看白若松，白若松冲她一笑：“以后不要出去乱跑，外面乱，多待在家里！”
白若梅看着他点了点头：“哥，你这刚回来，又要出去？”
“去一趟警察局，仲谋远那出了点事，我过去看一下”白若松说完接过欧阳晓诺递过来的帽子戴上便转身走出去。
白若松和仲谋远的通话，让白若梅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到肚里。听见白若松的汽车声音远去，白若梅拿起电话拨通了徐府。
当徐子云听白若梅说哑巴被人打死了，心中也是一块是石头落地，但是随着而来的疑问让徐子云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徐子云一时判断不出这是不是仲谋远和白若松二人联手唱的一出大戏呢？
